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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汴州恶霸4

这段时间都在享福,偶尔艰苦一回还有些不习惯,故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天才刚亮就醒了,揉着略有些酸痛的肩膀想着以后再也不给自己找麻烦了。还没将筋骨活动开,燕儿也从屋里出来,这一夜都守着阿齐照顾她,燕儿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眼中布着血丝,见我已经醒来,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带着点歉意的对我说道:真是抱歉,家中贫寒,让恩公如此受罪。

无妨,我本是习武之人,这点苦还是吃得了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介意,从前在清风观时住的也不好,甚至为了修炼,还睡过很长时间的麻绳,两指粗的绳子吊在墙壁上,便是床了,不舒服就算了,还时刻得防着不能从上面掉下来,那绳子里地面一人多高,若是一个不慎跌了下来,可不止屁股开花那么简单。一开始胆子小,怕半夜不注意跌个头破血流,在上面一动不动假寐一夜,但是第二天要练功时就没了精神,再到晚上真的累极,从其他师兄那里学来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双脚捆在绳子上,这样即便不小心翻身跌下,也还吊在绳子上,磕不着头。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快半年,后来渐渐习惯了,一根绳睡一夜,不用捆着脚也不怕跌下。

我去给恩公弄些吃的。

自己的称呼一下子从公子变成了恩公我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还是公子好听些,想着等下一定要纠正了燕儿。进了里屋阿齐躺在床上还没醒来,不过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倒也不担心出什么意外,想必也快醒了。虽然不太清楚阿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倒是觉得若燕儿也能是个男儿身,必能成一番大事,至少齐家应该不至于落得如此光景。毕竟这个女人有才艺,能吃苦,会审视时渡,还干脆果断,这样的女子在民间可不算多见,唯一有些不足的便是可能因为没有见过太多世面,所以胆子要小了些。

就在我还在不断地给燕儿在心中刷好评的功夫阿齐已经醒了,他应该是对我没有印象了。一个大男人且家徒四壁,自然不用担心我占他什么便宜,所以阿齐眼中的戒备没有那么重,不过对我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难免还有些敌意,语气不太好的问着: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我是你妹妹带来的,我与你妹妹在望月楼相识,见与她有缘便满足她的愿望,带着她回来看你一下。正巧你昨夜在家受了伤昏迷着。

阿齐又将我打量了一下,看了一眼摆在床头还未收起的药膏,似是有几分相信,但是眼中仍是质疑的成分较多。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我也懒得与他解释太多。

听你妹妹说你家欠了望月楼三十两银子,她被抵去做了长工卖唱,那你呢,几次三番的去望月楼惹事还被揍了这么一身伤是为什么?

也许我这样说话是有些直接,伤了人家的痛处,阿齐瞪着我,脸上涨的通红,正准备要解释的功夫,燕儿端了早饭过来了。一贫如洗的家中,一大早也弄不出来什么花样,端过来的不过是白粥连个点缀的青菜或者下饭的咸菜都没有,很久都没吃过这么简单的餐食了,看上去真心是没什么胃口。

有纸笔吗?

我又看了两眼那早饭,虽说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但是能用钱就解决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委屈自己,况且我还有些话想问阿齐,又不太想让燕儿知道,正好能借故将她支走。

燕儿显然是对这里不太熟悉的,另一方面恐怕也是觉得我问的突兀,所以有些错愕的看着我,阿齐虽然也有些懵,不过反应也不算太迟钝,指了指角落的箱子里,道:有的,在箱子里。

我走过去将箱子打开,里面果然是有些笔墨的,还有不少书籍,转头又看了一眼阿齐,白白瘦瘦的说话也挺斯文,想来从前也是个读书人。我拿出纸笔,迅速的在上面写了几味药,又摸出一点碎银子给燕儿,让她去附近的药铺按着这个房子将上面的药材给备齐,剩下的钱去街上买一点好点的吃食。

燕儿估计是以为是只是单纯的吃不惯这过于清淡的吃食,也没有多想将纸折好收起,拿了银子便离开了。

你妹妹走了,现在可以说了?

挑眉看着阿齐,将他脸上的窘迫一览无遗,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什么太大的世面,但是套路套路这种没吃过太多苦的落魄公子哥还是可以的,四目相对看没多久阿齐就败下阵来。

是我无用,将妹妹送去那种地方,事后我一直觉得愧疚不安,想与那掌柜的商量能不能让我妹妹回家,来年就是乡试,我去考取功名若是能够高中,三十两银钱,一定能尽快还清的。或者换个人,让我去给他做工也成,不过是时间长点。

阿齐垂着头,语气有些落寞。我这回是真的忍不住要笑了出来,当然对于不喜欢的人我也从不勉强自己,于是就很不给面子的嘲讽了一句:天真。

其实还有一句更不客气的话:废物!不过是看见他羞红了脸的样子,看在燕儿的面子上没有说出口罢了。原以为那望月楼的伙计仗势欺人,现想起来若是面对这样异想天开的人,我只怕也不会给面子,做的更加绝情。来年才是乡试,他若是想要考取功名这半年多时间定是要埋头苦读的,兄妹二人在家吃穿用度的费用靠邻里接济自然是不可能,家中又没有其他余钱,到时候这一些开销还不要去靠了燕儿?再者,熬过这半年多他又怎能自信自己一定能够高中?再说后者,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落魄书生,去给酒楼打工,做个跑堂伙计都嫌他不够机灵,那望月楼的掌柜的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又岂是痴傻之人连这笔账都算不清楚?

我若是你便一定会想办法去做工挣钱,早日的将自己的妹妹给赎出来,而不是三天两头的去那望月楼讨打。像你这般天天去添乱,莫说等五年后,便是再与你十年,你妹妹也不一定从望月楼解脱。

你!

兴许是被我毫不留情的批评给气到了,阿齐梗着脖子瞪着我,可偏偏瞪了我好久也找不到反驳我的话,最后低着头叹了口气,十分难过的问道:依你所见,可以有什么妙招?

虽然比阿齐理智些,但是若真的论什么来钱快的办法我却也是没有,再者说我会武功,能用的办法也不一定适合他,所以即便心中有那么一点两点的想法也不好说出来,摸了摸口袋只昨天一日的消费便有好几十两,现在身上剩下的碎银子已经不多,其他都是百两以上的银票了。于是将那钱袋里的银子都倒出来,一番清点居然正好三十两多一文都没有。

喏,昨日答应了燕儿将她从望月楼捞出来。这里是三十两,但是我估摸着望月楼的老板未必肯三十两就放了人,她那里还有我昨日给的十两银子赏钱,凑一凑应该差不多。中午我陪着你们去将那契约拿回来就行。你这个人呢,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勉强算个好哥哥,念在我与燕儿有那么点缘分,她又挺让我欣赏,这些银钱就赠予你兄妹,希望你日后能够做一个好哥哥,不要再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照顾好燕儿。她是个好姑娘,已经被你父亲给误了,我拉了你们一把,只希望她以后别又毁在你的手中。

见居然有萍水相逢的冤大头愿意慷慨解囊,阿齐也是激动,起身下床便要跪下行礼,我担心短短一天时间被两个同龄人跪拜会折寿,连忙将他扶住。

这礼就免了,客套话也不必多说,只希望你能真的将我的话给记到心里。

阿齐连忙点头,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将我的话记下,若不是自身的事都处理不好,我是真的不放心将燕儿托付给这样的一个无能兄长。想了想,又跑去桌前,拿起还没干的纸笔写了一封推荐信,虽然不懂声乐,不知燕儿的水平到底如何,但是若是能得月咏或者玲珑坊其他的艺人指点一二,燕儿说不准也能混点名声出来将来寻个好人家,最主要的是我不放心阿齐,但是玲珑坊应该是可以护的了她的。等两年阿齐若是真的能出个名堂来将燕儿接回享福自然最后,若是混不出来,燕儿背靠玲珑坊也不用担心将来。不过让我为难的是,若是从前月咏就算是给恨长生点薄面也会收留下燕儿,如今我已经与恨长生决裂,当日的情况几乎也是和二丫小白也绝了交,如今我的推荐信在月咏面前也不知道是否能有用。不过,想了想不管有没有用都是赌一把,好过将她留在汴州,大不了由我护着她去扬州,到了玲珑坊再看她的造化,若是月咏不管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觉得她是个可用之人将她留下了,我就离开,若是造化不够不能被收留,我再将她送回汴州也是无妨,左右我现在不过一介闲人。

然而,我并不是什么文化人,想了半天写了两句就被我撕了又重写,最主要的是我不知道我与恨长生决裂之事月咏到底知不知道,又要怎该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关系中委婉的表达出我想请她帮忙的意思。最后来回好几次,就写了一句话:我,风语,收人。然后上下看了一遭,居然迷之满意,其他的话到时候让燕儿和月咏说就好了。然而此时站在我旁边看我写信得阿齐就一脸懵逼了,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过路过汴州,一两天内就要离开,但是又恐燕儿跟在你身后会吃苦。碰巧我与扬州玲珑坊的月大家勉强有点交情,所以想把燕儿推荐到玲珑坊那边,一边能赚到钱另一边安全也有保障。再说去玲珑坊不管是做打杂的丫鬟还是楼中表演的艺人,都比别的去处同样的活计体面些。

阿齐听我这么说,还愣了一会,不知道是惊讶我竟然能和堂堂月大家攀上交情还是在计较这番得失,总之最后是激动地再次要与我行礼,被我阻止了以后又不停的与我念叨: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嗯恩公这个词真难听,感觉一下子就老了很多,很生气。

不多会,燕儿抓了药买了早点就回来了,饭桌上当我与她说了这个决定之后燕儿的表现倒是没有自家兄长那么激动,并且还细细斟酌了一番,脸上表情似是不舍,不过我已经决定昨日她答应燕儿的请求时可是还有一个要求没有提,若是燕儿最后不愿意离去我便拿着这个来压她就好,唉,明明是为了这丫头好不忍心让她跟着阿齐吃苦,到最后却搞得像个恶人要人家兄妹分离,也是挺委屈的。

不过我一直觉得燕儿是个懂事儿的,能看人脸色行事,她果然也不让我失望,一番思量也很快就应了,一边还与我道谢:我愿意随恩公去扬州。

听她自愿应允我还是十分开心的,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也不过是年轻了些,若是日后造化好真的能跟在月咏身后也未必不能成一番大事呢。

如此,那就快些吃了早饭。随我去望月楼将该收拾的都收拾好,要算的账也算了,然后给你兄妹二人半日时间告别,明日一早启程。

对于我的雷厉风行,兄妹二人都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反对什么。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而我,这半日时间也不是真的贴心的给兄妹二人告别,只是还心心念念的晚上要去看一眼望月楼那附近的卖艺表演罢了。可若是我能遇见日后得遭遇,今日便是再大的玩心也将它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