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生城发生一件大事,一顿早饭时间,便传遍东西南北,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很快事态便平静下去。虽说大街小巷没人谈起,但少不了在僻静处有人交头接耳,亲眼见到或是听说过的人肆意渲染经过,其余人则是扼腕叹息怎么就没起早,好亲眼见到那解气场面。
晨曦刚蒙在初生城时,四方城门大开,往来人络绎不绝,最为怪异的却是西城门,一辆牛车疾驰而来,却没有赶车人。西城守备军试图阻拦,奈何蛮牛一往无前,冲开人群,再将守备军喝退,然后沿着西街一路奔逃。
牛车本无出奇之处,哪怕是没赶车人,顶多只能说是牛疯了。不过路人先是惊慌避开,然后神态各异。男人瞪大双眼笑作一团,女人则娇羞地用手捂着脸避开,倒是有不懂事的孩童指着牛车,诚实地说道:“快看,那个人连块遮羞布都没有,真羞人。”
西街守备军守备长黎牧一面穿戴甲胄,一面破口大骂身边那守备军,大冷天抱着女人温暖的身子实在是件乐事,可惜被不长眼的手下搅了兴致。
蛮牛以冲锋之势奔袭而来,黎牧打了个寒颤,困意瞬间全无。到底有资格领一方守备军,黎牧也不是徒有其名,他迎面朝疯牛冲去,用肩膀撞上疯牛,那疯牛如同撞上铜墙,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口吐白沫。黎牧并不解气,徒手抓举疯牛,硬生生将车辕和绳索拽断,将那疯牛砸在地上,如同饭团子,摔得血肉迸裂。
那连遮羞布也没的守备军胸膛都被疯牛踩塌陷下去,怕是断了气。黎牧喝道:“把这疯牛与疯子一并拖出去埋了。”
“我给你们说,”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躲在小巷,四下打量无人,这才小声朝身边两位同伴吹嘘道,“那疯子可分明是西街守备军,就是黎牧的走狗,昨夜我趴在门外听那些春事时还碰巧撞见两辆牛车出西城门哩。”
同伴甲鄙夷说道:“嘁,我还以为你早上看见了那疯牛和疯子哩。”
“你真是个木头,还想着疯牛?”同伴乙来了兴致,问道,“快说说昨夜你去哪儿听春事了?”
贼眉鼠眼的男子面露憨羞之意,指了指一个方向,他不经意一瞥,惊呼道:“老天爷。”
“莫不是白日里也有春事?不过我也快过成人礼了,也可以讨个媳妇,不必总是去……”同伴甲一面说着,一面伸长脖子,循着贼眉鼠眼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老天爷。”同伴甲与同伴乙同时惊呼。
这是正午,距离早上的闹剧刚过去不久,三个年轻男子如同大白日见了鬼,跌坐在一团。
又一头疯牛拽着牛拖疯狂冲刺进城,撞翻两个守备军。不过四位守备军也并非吃干饭的,至少余下两位守备军都拿长矛朝疯牛投掷而去,一根长矛歪了,另一根却扎中疯牛。那疯牛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拖着牛拖,越发迅疾。
正午最是热闹,清早疯牛进城的事情虽说被压下,但多数人都听到些风声,还在暗道可惜时有人惊呼道:“疯牛又来了。”
“疯牛又来了。”有守备军冒冒失失拍打黎牧的房门。
“嚷你娘,”黎牧窸窣穿上衣裳,吼一声,“谁他娘的是吃了狗胆。”
黎牧出来时那疯牛已被守备军制伏,翻倒的牛拖压着一个人,也连遮羞布也没有。女人都尖叫着背过身去,男人则说些荤话。
“都散开,看你娘,”黎牧一来,围观的看客都退避开,他走上前踹了疯牛一脚,骂道,“他娘的,见了鬼,都去西城门守着,老子还不信了。”
走了两步,黎牧又交代道:“侯三,去把那小娘们手脚捆住。”
“好嘞,好嘞。”侯三神情恭敬,等跨进院子面露淫笑,嘴里念念有词。
一日之间两头疯牛入城,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黎牧亲自镇守西城门,面色阴翳。
“黎牧。”有人往西城门走来,身边跟着姜守城。
“真他娘的晦气,”黎牧嚷了一句,又笑脸相迎道,“大统领、东守备长,有何贵干?”
那大统领真是轩辕少杜,当年还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接过了轩辕温恒的如意,他也成长为人族脊梁,现在为初生城守备军大统领。轩辕少杜询问道:“黎牧,我听说一上午有两头疯牛入城?”
“是有。”黎牧如实答道,人尽皆知的事情,瞒也瞒不住,索性坦白。
轩辕少杜再问道:“听说那两个疯子还是你手下人?”
“不是,不是,”黎牧被轩辕少杜看得有些发毛,解释道,“大统领,那两个东西,昨日夜里假借我的命令偷偷出城,带走了不少粮食钱财,我看是得罪了什么人,此事与我无关,昨夜我可是一直在家,侯三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