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她还经常以锻炼为由，将这些委托根本推不开的委托推给家入硝子。

所以就算早枝莉央穷，她也是被自己的懒惰穷死的。

但她的“开心”是真的很便宜。

因为祓除二级咒灵的报酬是三级价钱的五倍，一级是二十倍，特级则是高层发奖金，在东京的世谷田区买个带院子的两室一厅不成问题。

五条悟可以买下很多早枝莉央的“开心”。

他现在有心情挥霍自己的大方，可抬起头，早枝莉央却已经拖着她满是折扣商品的推车，不知何时消失在原地。

003

五条悟和夏油杰用去参加偶像团体“极道少女”握手会的机会作赌。

他们赌早枝莉央会不会做饭。

赌错的那个人不仅要去和那群原本是黑道大老粗，结果经过变性手术成了美少女的偶像握手合影要签名，还要举着后援手幅在涩谷街头大喊“我永远喜欢‘极道少女’”。

这么狠辣的，恨不得让输家社会性死亡的惩罚方式是家入硝子想出来的。

她不参与男生们无聊的“要不要赌赌看”的游戏，所以把残忍至极的话说得格外轻巧。

五条悟双手握拳，用突出的食指指节将家入硝子的脑袋挤在中间。

家入硝子叠叠地喊疼。夏油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支着脑袋坐在餐桌前玩手机。

而话题中心任务却对他们的聊天内容一无所知，她正在磨刀，刃身与磨石摩擦发出的声响让她的烦躁加剧。

早枝莉央来到东京的第二个月就吃腻了专高的食堂，她吐出嘴里食如嚼蜡的饭菜，接受了家入硝子外出采购的邀请。

她没想到五条悟和夏油杰也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吊带裙和夹趾拖鞋，一瞬间萌生了强烈的想要把家入硝子塞进装满福尔马林罐子里的念头。

好在这种狂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她成了那个把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给塞进了装满保存死物的化学药剂罐子里的人之后，早枝莉央飞速恢复了平静。

这种狂暴在她脸上的表现也不过是短暂的蹙眉，甚至还被额发所遮盖，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反正总有一天人会死。

而死人不会记住任何东西。

他们不会记得自己还有个年幼的女儿在等他们回家，也不会记得她在他们出门前拉着他们的手大哭说求你们不要去，也不会记得他们带着她参加了一位又一位朋友的葬礼，然后在葬礼上和她拉钩约定说爸爸妈妈绝对会好好地看着你长大不然就会被老天爷惩罚吞千针。

可活着的人会记得很多东西。

甚至越是想要忘记却越会将回忆描补地纤毫毕现。

早枝莉央记得自己每一位接手治疗过的患者，有的是通过牙齿，有的是通过双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的指纹。

003

早枝莉央的刀磨了一半，中途被夜蛾老师拖到学校的医务室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刀和磨石。

这次的委托她再也推不掉，因为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暂时还无法应付伤势这么重的患者。

三小时之前，躺在这张病床上的咒术师浑身缠满了纱布，重度烧伤，且被截去了四肢，仿佛一根人彘。

他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紧紧攫着早枝莉央，里面的渴求与癫狂几乎溢出。

早枝莉央花了三个小时将他治好。在此期间家入硝子全程围观，而五条悟和夏油杰坐在旁边，手握用nds，一个玩《宝可梦红宝石》，一个玩《宝可梦绿宝石》，并通过nds渣得要死的通讯功能交换了闪光皮卡丘和闪光伊布。

“我见过他。”早枝莉央将那人治好，反转术式将他的四肢再生，皮肤宛如新生一般干净柔软。

她抓着那人的手，轻轻地摩挲：“他叫高野秀树，二级咒术师。六年前在大阪我见过他，当时他也是断了一条手。他现在还是二级咒术师吗？”

“现在也是。”一直守在旁边的夜蛾正道说，“高野他一直很感激你。”

“感激我就应该在那时就退休，或者干脆当场死亡。”早枝莉央叹了口气，她不在意医务室里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

虽然听起来挺无情的，但这是她的真心话。

“我不接手曾经救治过一次的人。夜蛾老师你明明知道的，不如说你不可能不知道，乐岩寺事先肯定和你说过。”

“嗯。所以我在这里。”夜蛾正道点点头，“抱歉，早枝。”

“欺负我打不过你是吗？”她望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高野秀树笑起来，“你们就欺负我治好你们之后还不能杀了你们……你们这样我会很难过的，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那就不应该笑。

五条悟扔下手里的nds，心说：

去他妈的闪光皮卡丘。